明月小说阁

却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洗刷过，褪去了大病初醒时的茫然和惊弓之鸟般的恐惧，

透出一种更清亮、更沉静的光。尤其是他按着心口、努力回想、试图理解那莫名心悸的模样，

虽然困惑，却不再只有无助的害怕，那眉宇间拧起的执着和眼底闪烁的探究，

分明透着一股子从石头缝里也要钻出来的韧劲儿。“慌劲儿压下去就好。”老药师停了石杵，

布满老茧的手掌探入石臼，捻起一小撮刚刚捣碎的焦木炭末。炭末极细，黑得发亮，

如同最上等的徽墨，在晨光里泛着幽光，凑近了，

那股子浓烈霸道的烟火焦糊气混合着被高温逼出的、更深沉的松脂香气，直冲鼻腔。

他用食指和拇指细细捻磨着这撮炭末，感受着那粗糙的颗粒感和指尖微灼的温度。

“就像这雷劈木，外头看着焦头烂额，不成样子，里头这点被天火淬炼过的芯子，

却是祛阴寒、扶正气、固本元的上好药引，金贵着哩。” 他将捻开的炭末展示给云辞看，

细碎的黑色粉末在指间滑动，“挨过雷火，熬过风雨，熬出来的东西，筋骨才真正结实，

韧劲儿才足。”老药师的目光从指间的炭末抬起，越过小小的石臼，

穿过弥漫着草木清气和烟火味的空气，稳稳地落在云辞身上。

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病弱的孩子，倒像是穿过层层叠叠的山峦岁月，

看到了某种深埋地底的、等待破土的力量。“你心口那点东西也一样，”他的声音不高，

却异常清晰，每个字都像带着分量，“风雨雷火熬一熬，未必是坏事。熬过了，那点草根子，

才真成了能咬开石头缝的硬茬子。”他顿了顿，

看着云辞那双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，缓缓补充道，“雷是天火，最烈，最躁。

可你看这木头，挨了最烈的火，没烧成灰，反倒把最深处的那点‘根性’给逼出来了。

它自个儿里头的那点韧劲儿，被这外力一激，反倒活泛了，更结实了。”云辞听着，

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。师父的话，像带着暖意的温泉水，

细细地、缓缓地流淌进他那颗被雷声惊过、又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