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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岁哀恸:我承载着人们的执念_第15章

苏念白坐在那把温润如玉的椅子上,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,努力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。

刚才云阶那句“不了解真正的历史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,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张纯黑的面具上,等着聆听那被掩盖在教科书之下的、血淋淋的真相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有大殿穹顶宝石折射的光芒在无声流淌。

云阶似乎并不急着开始。他微微仰起头,黑色面具朝向那描绘着星辰神祇的穹顶,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。戴着雪白手套的手随意地在空中一探,仿佛从无形的空气中捻取了一件东西——一个素白瓷胎、釉色温润的茶杯便出现在他手中。

茶杯口氤氲着袅袅热气,一股清雅悠远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,与大殿原本的香料金属味混合,形成一种奇异的氛围。

他优雅地将茶杯递到面具下,轻轻抿了一口。喉结微动,发出吞咽的细微声响。接着,他清了清嗓子,那声音透过面具传来,带着一种沉淀了无数岁月的厚重感。

“真正的历史,”他开口,声音平缓却像裹着寒冰,“远比你想得要残酷。”

“你口中的英雄张黎新,”云阶的语气陡然转冷,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,“本质上,就是个土匪。”

“只不过,”云阶继续说道,声音低沉下去,却蕴含着更强大的压迫感,“与一般的土匪相比,他很强。强到……当时没有人能战胜他。”

“但同时,”云阶的声音里渗入一丝冰冷的厌恶,“他也很贪。贪得无厌!他想要所有的资源,所有的土地,想要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,俯瞰众生!”

云阶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,杯中的茶水泛起细微的涟漪。

“为了得到更多的财宝与权利,”云阶的语速加快,带着一种揭露真相的尖锐,“他打着‘拯救人类’的名号!多么冠冕堂皇!多么名正言顺!”

“他利用人类的恐惧和绝望,组织起所谓的‘反抗’,将凶兽从它们占据的土地上驱赶或屠杀……然后呢?”云阶猛地停顿,黑色面具转向苏念白,那深渊般的眼孔仿佛要将他刺穿,“然后那些无主的、富饶的土地,就顺理成章地落入了谁的口袋?!”

“他自封为王,分封‘殷长’,让幸存者们为他歌功颂德,编写流芳百世的‘史诗’!这就是英雄?!”

最后一句,云阶几乎是厉声喊了出来!那清冷平静的伪装被彻底撕碎,声音在空旷的金殿中炸开,带着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愤怒与鄙夷!

茶杯中的茶水剧烈地晃荡了一下,几滴溅落在他雪白的手套上,留下深色的印记。

喊声的余波在大殿中回荡,震得苏念白耳膜嗡嗡作响。他完全被震住了,呆呆地看着云阶,大脑一片混乱。

云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。他猛地收声,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。他缓缓低下头,看着手套上那几点茶渍,沉默了片刻。然后,他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近乎强迫症般的克制,抬起另一只手,用指尖极其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本就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口,又轻轻扶正了脸上那副纯黑的、遮住一切表情的面具。动作优雅、缓慢,仿佛在重新戴上那副冷静自持的面具。

当他再次抬起头时,声音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,甚至更冷,像淬了火的冰:

“总之,不管结果如何,”他刻意避开了对张黎新功过的直接定性,但语气中的冰冷足以说明一切,“我们可以确定一个事情:人类没输。”

他顿了顿,黑色面具微微偏向苏念白,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。苏念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,眼神有些茫然。

“但同样的,”云阶继续说道,声音低沉,“既然是战争,那么肯定需要牺牲,需要代价。巨大的代价。”他刻意加重了“巨大”两个字。

“你可能会很好奇,”云阶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引导的意味,“为什么后来,妖兽——哦,就是我们口中的凶兽——和人类能‘和睦’相处?虽然说不上互帮互助,但至少能……互不侵犯?”

他嘴角似乎在面具下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,“这种脆弱的平衡,你觉得是靠什么维持的?是靠张黎新那点‘王霸之气’?还是靠人类武校培养出来的灵能者?”

苏念白下意识地摇头。他隐隐感觉到,答案会超出他的想象。

“那就必须得涉及一个东西了……”云阶的声音变得极其低沉,带着一种揭开世界终极秘密的庄重感。他停顿了一下,那副纯黑的、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面具,在辉煌的灯光下更显诡谲,如同一个诱导凡人窥视禁忌的恶魔。

“神明。”

“或者说,”他清晰地吐出两个字,“[璇玑]。”

“[璇玑]?”苏念白几乎是脱口而出,好奇心暂时压过了之前的震撼。

“谁起的名?好难念。” 这名字带着一种古老晦涩的韵味,与他认知中的任何神明称谓都不同。

云阶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完全偏离重点的吐槽噎住了。

黑色面具似乎僵硬了一瞬,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。他沉默了两秒,才用一种近乎无奈的语气说道:“……重点是这吗?”他轻轻咳了一声,似乎在平复被打断的节奏感,重新解释道:“这方天地,说来奇怪,并没有所谓的世界意识,或者说‘天道’那种模糊的存在……”

他微微前倾身体,黑色面具带来的压迫感再次增强:

“却有空的席位。”

“我们称之为——‘神位’。”

“凡能坐上那席位的,”云阶的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那便是神!”

“神位?!”苏念白的心猛地一跳,一种难以言喻的憧憬瞬间涌上心头,盖过了所有复杂的情绪。他几乎是脱口而出,眼睛闪闪发亮:“这么说……我也可以成神?!”

看着苏念白那瞬间亮起的、充满野心的眼神,云阶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弯了弯,那笑容意味不明。

他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带着一丝玩味:“话是这么说的。但你要知道,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如同冰冷的铁砧,“只有当你九阶圆满的时候,你才有机会触碰那个位置。仅仅是……触碰。”

“九阶圆满?”苏念白咂摸着这个词的分量,随即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,追问道:“那如果……那个神位上,已经有人了怎么办?” 他想象着那至高无上的席位,只有一个。

云阶的目光透过面具那深邃的眼孔牢牢锁定了苏念白的双眼,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想法都看透。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残酷,一字一顿,如同宣判:

“你终于问到点上了。”

“如果有人,”他缓缓说道,每个字都带着金属的寒意,“那你怎么坐呢?”

他微微停顿,似乎在欣赏苏念白脸上的表情变化。

“要不,你站着。”

“要不,”云阶的声音陡然压低,如同毒蛇吐信,“你把他拽下来,让他站着。”

苏念白的心猛地一沉。

“可是,”云阶话锋一转,语气带上了一种近乎嘲讽的无奈,“这神位……就如同粘了胶水一样。”

“一旦坐了上去,”他做了一个“坐下”的手势,“自己便下不来了。无论生死,神位不空,神魂永锢。”

“所以,”云阶总结道,黑色面具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,“如果现在就想坐上去,就只有一个办法……”

苏念白几乎是下意识地、带着一丝被残酷真相激起的戾气,脱口而出:

“杀了?”

“聪明!”云阶难得地发出一声短促的、带着明确赞赏意味的笑声。

“一点就透。”

他似乎也意识到话题被带偏得太远,轻轻摇了摇头,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。

“一不小心话又扯远了,”云阶的声音恢复了讲述者的平静,但那份平静下依旧涌动着暗流,“咱们回到原本的讨论——关于那脆弱的平衡。”

“在神明之中,有一位特殊的存在。”云阶的语调变得肃穆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,“世人称之为「难理」。”

“祂的力量……无与伦比。”云阶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那种层次的伟力,“[规则],是祂的力量之一。”

他似乎在对比,语气带着一丝自嘲:“如果说我的[契约],是在双方都知情并同意的情况下,可强制限制缔约双方的行为……”他举起戴着白手套的手,做了一个约束的手势,“那么祂的「规则」,则是只需作用于单方的、绝对的支配!”

“祂为‘君主’制定规则,令其必须遵循,而祂自身,则凌驾于规则之上,可以完全忽视。”云阶的声音带着一种描述绝对力量的冰冷感,“在这种绝对的不平等条件下,祂与妖兽族群背后的神明——同样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——签订了一份强制性的契约。”

“这份契约的核心,便是——互不干涉。”

“这才勉强维系住了你如今看到的、这摇摇欲坠的平衡。”

忽然,云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。他抬起那只戴着雪白手套的手,极其自然地、带着一种现代人才有的习惯性动作,撸起了自己考究西装外套的袖子,露出了里面同样一丝不苟的衬衫袖口。

然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光洁的手腕上——那里空空如也,并没有手表。

他对着那片空气,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,仿佛真的读到了时间。

“行了,”他放下袖子,动作流畅优雅,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,甚至带上了一丝事务性的冷淡,“到点了。”

他看向还沉浸在震撼与好奇中的苏念白,黑色面具下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:“咱俩之间的‘谈心’,就到这吧。”他刻意加重了“谈心”两个字,带着点自嘲的意味。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“啊?”苏念白彻底懵了,嘴巴微张,眼睛瞪圆,大脑仿佛瞬间宕机。不是吧?!刚抛出一堆打败三观的历史炸弹,又扔下一堆惊天秘闻,把他胃口吊得老高,结果就这?!

一点缓冲时间都不给,直接下逐客令?这老板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!

看着云阶那副“慢走不送”的姿态,苏念白猛地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!刚才被那些惊天秘密冲击得差点忘了正事!

他赶紧把脸上那副“我是谁我在哪”的懵逼表情收起来,换上了一副小心翼翼、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,像个课堂上突然想起关键问题的学生,弱弱地举起了手,声音都带上了点结巴:

“那…那个那个那个…老板!”他特意用了对方喜欢的称呼,“我…我觉醒了啊!”他指了指自己,强调着这个事实,“那个…投资…您看…”他搓了搓手指,做了个世界通用的“给钱”手势,眼神里充满了期待,“是不是…该兑现了?” 这可是他冒着风险被拉来“谈心”的最大动力!

云阶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。他微微侧过头,黑色面具对着苏念白的方向。尽管看不到表情,但苏念白清晰地感觉到,那面具之下,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、带着浓浓无奈和“果然还是没躲掉”意味的叹息。

云阶抬起手,用戴着白手套的食指和中指,轻轻按了按自己黑色面具的额角位置,仿佛在揉着不存在的太阳穴。

“坏了……”他低声咕哝了一句,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,“还是让你记起来了。”

他放下手,重新坐直身体,语气带着一种“算我倒霉”的认命感,“算了,我也确实没时间跟你耗了。”

他黑色面具的“视线”锁定苏念白,声音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慷慨:“你自己说,你要什么?只要不太过分,我都可以满足你。” 那语气,仿佛苏念白要辆跑车他都能立刻变出来。

苏念白的眼睛瞬间亮了!他立刻坐直身体,刚才的局促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狐狸般的狡黠。他飞快地把手举起来,先比了个“一”,随即似乎觉得亏了,又赶紧把食指和中指都竖了起来,比了个“二”。

“一个,不!”他语气坚定,“我有两个‘问题’!”

云阶似乎被他这讨价还价的样子逗乐了,黑色面具微微动了一下,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动作依旧优雅从容。

“说吧,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,“只要是问题,我基本都应该知道。”

顿时,苏念白的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“噌”地亮了起来!这可是向一位疑似“璇玑”神明提问的机会!第一个问题他早就憋不住了!

“你!”苏念白指着云阶,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,“你也是那个什么[璇玑]吗?!” 他紧紧盯着那张纯黑面具,生怕错过一丝反应。

云阶没有任何犹豫,黑色面具微微向下点了点,清晰地吐出两个字:“是的。”

“YES!!”苏念白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,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拳头,像个猜中了终极谜题的孩子,“我就说我猜对了!” 他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得意和兴奋,仿佛确认云阶是“璇玑”比得到任何物质奖励都让他开心。

兴奋劲儿稍稍平复,他立刻想起了第二个、也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。他重新坐好,身体前倾,双手撑在膝盖上,眼神灼灼地盯着云阶:

“第二个问题!”他深吸一口气,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他的核心,“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?”

听到这个问题,云阶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——这简直是个送分题!作为“投资人”,了解“投资对象”的核心能力不是天经地义的吗?

“呵,”一声短促的、带着了然的笑声从面具下传出。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优雅地伸出右手,探入自己深色西装的内侧口袋。

苏念白好奇地看着,只见云阶从中掏出了一件东西——那是一个造型极其精巧、镜片澄澈如水、边缘镶嵌着秘银般细丝的单片眼镜。镜片边缘连接着一条细细的银链,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
云阶熟练地用食指和拇指拈起镜片,将其轻轻卡在自己黑色面具右眼的眼孔位置。那冰冷的黑色面具配上这精致的单片眼镜,形成一种极其古怪又充满神秘学气息的搭配。

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而深邃,仿佛能穿透表象,直视灵魂与能量的本源。

云阶微微偏头,将那带着单片眼镜的“视线”投向苏念白,聚焦在他的眼睛,或者说,聚焦在他体内涌动的灵能本源上。

一秒。

两秒。

咔嚓!——!!!

一声极其清脆、响亮的爆裂声,如同水晶被重锤击碎,猝然在大殿中炸响!

在苏念白惊愕的目光中,云阶卡在面具眼孔上的那片澄澈的单片眼镜,毫无征兆地、瞬间炸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!细碎的晶尘在辉煌的灯光下四散飞溅,折射出点点刺目的光芒!连接镜片的细链无力地垂落下来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苏念白张着嘴,目瞪口呆地看着云阶脸上那副瞬间报废的眼镜,又看了看自己——他发誓他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!

云阶似乎也僵住了,保持着偏头的姿势,黑色面具正对着苏念白,那空了的眼孔位置,只剩下炸裂后残留的、参差不齐的镜框边缘。

两人隔着飞散的晶尘和碎裂的镜框残骸,无声地对视着。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
“呃……”苏念白率先打破沉默,声音干涩,带着一丝慌乱和无辜,“这……这不关我的事啊!我可还没动呢!”他赶紧撇清关系,生怕这的锅扣到自己头上。

云阶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放下了还拈着镜框边缘的手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微微低下头,看着自己雪白手套上沾染的点点晶尘,以及散落在华丽地毯上的细碎镜片。

他没有责怪苏念白,反而用一种若有所思、甚至带着点新奇探究意味的语气,平静地说道:“没事。”

他蹲下身,动作依旧优雅,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,极其小心地从地毯上捻起一小块最大的、边缘锋利的镜片碎渣,举到眼前,仔细端详着那破碎的截面。
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他重复了一句,像是在对苏念白说,也像是在对自己说。他站起身,将那枚碎渣收拢在掌心。

“而且,”云阶抬起头,黑色面具再次“看”向苏念白,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,“你的能力,我知道了。”

“什么?!是什么?!”一提到自己的灵能,苏念白瞬间就把尴尬和碎眼镜抛到了九霄云外,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,眼睛亮得惊人,刚才的震撼和疑惑全被求知欲取代。

云阶清晰地吐出四个字,带着一种郑重:

“‘贪婪之眼’。”

“‘贪婪之眼’?”苏念白重复着这个听起来就有点邪乎的名字,既兴奋又有点不解,“这是我的灵能?”

“没错。”云阶肯定道,“这就是你核心能力的名称与体现之一。”

“那咋用?”苏念白迫不及待地追问,像个拿到了新玩具说明书的孩子。

云阶似乎被他的急切逗笑了,言简意赅地指导:

“简单。盯着一个目标,将你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/她/它的身上,排除所有杂念。然后,将你的灵力,平稳地、持续地运输到你的眼睛上。记住,是眼睛,不是其他地方。就这样。”

“就这么简单?”苏念白有点不敢相信,听起来比基础灵能技还容易。

“骗你干嘛?”云阶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,“试试就知道了。不过,”他话锋一转,带着一丝提醒,“目标越强,你需要付出的注意力和灵力就越多,消耗也越大。悠着点用。”

“噢!懂了!”苏念白用力点头,脸上是跃跃欲试的表情,“行!那我走了!”他感觉今天信息量爆炸,急需回去消化和实践,一刻也不想多待了。

“嗯。”云阶微微颔首。就在苏念白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,即将被传送走的瞬间,云阶似乎想起了什么,又补充了一句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深意:

“建议你回去后,找个安静的地方,照一下镜子。”

“对着你自己,也用一下这个能力。”

“相信我,你会有……不一样的收获的。”

“行了行了知道了!再不走来不及了!”苏念白的声音已经有些飘忽,显然没太把最后这句忠告放在心上,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。

空旷的大殿,瞬间只剩下云阶一人。辉煌的光芒照耀着他笔挺的西装、纯白的礼帽和那副深邃的纯黑面具。他静静地站在原地,望着苏念白消失的地方,久久未动,仿佛一尊神秘的雕塑。

许久,他才缓缓抬起手,摊开掌心,露出里面那块刚刚被他捡起的、边缘锋利的镜片碎渣。黑色面具对着那小小的碎片,似乎在凝视着某种命运的轨迹。

他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轻轻响起,带着一丝玩味,一丝凝重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忌惮:

“不可窥视吗……”

“真是……天克「先知」啊!”

他似乎在感叹某种宿命般的相克。

“幸好……”他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点庆幸,“他的级别还低,灵能初显,反噬尚弱。不然……”他顿了顿,仿佛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,“今天可就真的丢大脸了。”

最后,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真切的肉痛,摩挲着掌心的碎片:

“可惜了我的‘探究之镜’啊……这可是件好宝贝。” 那叹息声,在空旷的神殿中悠悠回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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